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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秀: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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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秀也开心得不得了。她觉得自己期待已久的东西已经降临了,这让她既感到愉快又惴惴不安。

    齐秀一回到宿舍就被众人给“围攻”了。

    首先发难的是田亭玉,她咳嗽一声,说:“人回来了,批斗大会现在开始。”

    齐秀想加装严肃一点,但脸上却有着抹不去的笑意。

    “还没睡啊,大家都快点睡吧。我吃点东西。”齐秀说着从自己的储物柜里拿出一块面包吃起来,借此掩盖自己合不拢的嘴。

    吴香兰说:“别转移话题,说吧,这么晚回来去干嘛了?”

    “学习去了啊。”

    “小脸红得跟被煮了似的,这是因为某个人啊,还是因为某个人啊。”

    “谁啊,不知道。”齐秀抵赖道,然而还是下意识地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发现自己的脸还真是红彤彤的。

    田亭玉说:“不用嘴硬了,你忘了咱们宿舍有个狗仔队成员了。来,朵朵,汇报一下情况。”

    孙丽朵从床上翻身起来,坐直身子,一本正经地说:“今天下午本人路过学校著名的‘情人花园’时,无意间看见齐秀同学与一名陌生男子漫步其间,现将该可疑男子描述如下:年龄,18到0岁之间,身形颀长,高约一米八左右,长相模糊(灯光太暗,没看清),戴一金丝边眼镜,眼镜度数不祥。上身着白色T恤(跟咱们秀秀的T恤很像情侣装哦),下身穿黑色运动裤,鞋没看清。给人整体感觉是:斯文,深沉,有涵养,典型的秀秀之白马王子形象。汇报完毕。”

    齐秀见她们几个都已经看到了也就不好隐瞒下去,更何况女孩总是很喜欢把这种事情讲给闺蜜听的。于是将从今天下午她与杜宾宾的奇遇开始一直到他恋恋不舍地目送她离开。

    “哇塞,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朵朵惊叫道。

    “什么跟什么呀,哎呀,真是的。”齐秀用被子蒙住头,不再理会她们。然而心中动荡得更加厉害了。

    这种事情是经不得别人说的,更何况齐秀本来也是这样想的。

    这一晚齐秀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了。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杜宾宾,不过他睡不着可不是因为齐秀。

    第二天,齐秀一直等着杜宾宾能有所行动,比如给她发条短信或打个电话将她约出来,或者——齐秀浪漫地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却假装成是偶遇的样子以制造气氛。

    可是一直到傍晚,齐秀都没有等到她期待中事情的发生。

    齐秀开始心烦意乱了:难道昨晚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而已?难道杜宾宾是自己幻想出来的?还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昨晚和他在一起明明感觉从未有过的美好,他的话语里也似乎暗示了这些。而这竟然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吗?

    想到最后,她开始难过,觉得自己有点蠢。但终究还是不肯相信,于是心里假想他是出了什么事情。

    或许他真的出了什么事?齐秀想。于是她为了消除自己的担心给杜宾宾发了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是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字里行间都表现得像是普通的问候,而每一个字里都蘸满了焦急。

    杜宾宾没有回。

    收到短信时的杜宾宾正无力地躺在床上。

    他已经难过一整天了,因为早晨他出去买早餐时发现报纸上有高考答案,于是从来都不看报纸的杜宾宾买了一份报纸,看完之后他就郁闷了——幸亏他不知道从昨天高考一结束就可以买到各科的答案了,不然他连前一天的喜悦也享受不到了。

    看完答案后他就失魂落魄地在大学校园里游荡。后来因为碰到了几个以前结识的大学生——他曾经结识的大学生比认识的自己班的同学还多,只是他现在除了还记得他们是大学生之外其他关于他们的事情全忘了。

    他们都不可避免地问杜宾宾考得怎么样。

    杜宾宾全部敷衍地回答:还行吧。

    最后他实在受不了这种询问的继续,只好在自己租赁的房子里躺了一天。

    这一整天,他都在喃喃自语着:哦,怎么会这样呢?我的梦想难道就这样破灭了吗?不!苍天呀,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

    正在难过的杜宾宾听到手机响,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他昨晚就把齐秀的号码给删除了,因为他觉得为了切断与这所学校的联系,他就不能保留这个学校学生的号码。

    为了防止再被问到考得怎样,他没有回短信。

    然而夜晚降临了,夜晚会让人的视线变得模糊,却能让人的心灵变得清晰,让人更加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孤独和寂寞。

    杜宾宾是早就孤独惯了的,可至少以前需要学习,没时间想孤独的事情,现在他可是有足够的时间品味自己的孤独了。

    他很想找人聊天,就挂上QQ,巧合的是齐秀也为了打发难耐地等待回复的时间而上了QQ。

    杜宾宾看到叫“秀秀”的网友在线,只感觉她是个女孩,却忘了是他昨天才加为好友的齐秀。他主动跟她打了招呼。

    齐秀原本想不理他,但最终还是宽慰自己说:算了,也许是信号有故障,他没有收到我的短信,也许是他很忙……总之,大度一些吧。

    当然有一个人聊天总比一遍又一遍地刷新好友记录强得多。

    齐秀问:你怎么没回我的短信?

    杜宾宾才想起来对方是齐秀,他不好意思说把她的号码删了,就没有回答。他随便地扯了些话题搪塞过去。齐秀也没有深究。

    然而他们终于还是聊到了杜宾宾的成绩上。

    杜宾宾其实也很想找个人宣泄一下自己的苦闷。于是十分沉痛地对齐秀说:我考得好差呀,对自己好失望耶,一整天,我都好难过呀。

    齐秀忽然觉得很心酸,她又幻想:他是因为怕觉得自己考不上大学,觉得和自己没有未来才想断了与自己的联系的吧!想到这里齐秀被感动了,却不知道怎么宽慰他,只好说:看开些吧,没有什么的,人生不一定非要上大学才是必经之路。

    杜宾宾仰面躺在床上,“哼”地一声笑出来,心想:真傻呀,你以为我会差到那种程度吗?

    他回复道:不是啦,只是我的北大梦破碎了而已。

    齐秀猛地浑身战栗了一下。

    原来他只是因为知道自己考不上北大才这么难过的,原来他是这么有理想有志向的一个人。而自己只是一个在二流学校里等待爱情的懦弱无能的人罢了。而可笑的是自己刚才还在为他难过得想落泪。

    齐秀没再说什么就下了线。

    杜宾宾聊兴正浓,却不见了齐秀的回音。等了半天才发现齐秀的头像已经变成了灰色就扫兴地下了线。

    然而一下线,孤独和寂寞又聚拢过来了。他还想聊呢,可是他认识的人中算来也只有和齐秀说过的话比较多一点。只有齐秀听过他的奋斗史,知道他所怀有的伟大理想。也只有齐秀是他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人。

    好在齐秀下午给他发来的短信他还没有删。

    他打开那条短信按了回复,发过去一条短信:对不起,我想也许我在无意间伤到了一个天使的心。

    杜宾宾因为知道上大学后要谈恋爱的,所以平时也着意过怎样把握女孩子的心理。虽然他对于周围的男生谈论女生怎样怎样嗤之以鼻,但毕竟这是必要的。

    齐秀收到短信感到更加难过了,冷笑着想:我们俩是什么关系,你就能伤到我的心?

    她把手机丢在一边,狠下心来不回复。

    杜宾宾想到了“坚持到底就是胜利”这句话。他不在乎齐秀,可是他在乎胜利。

    他又发过去一条短信:对不起,今早当我对答案发现自己错了许多题时我真的很难过,我的心仿佛都碎了。可是后来我又想也许这是缘分呢?是我用梦想换来的和一个命中注定的女孩的缘分。呵呵……现在看来也许那个女孩并不这样认为。

    齐秀本想不看直接删掉短信,却还是忍不住看了。看完之后她感动地哭了,气也瞬间消了。

    那天晚上,他们用短信一直聊到第二天凌晨两点。

    第二天,齐秀不得不把满满的收件箱清理一下。

    一条条地打开杜宾宾发来的短信,再一条条地删除,每一条都恋恋不舍。再看那些短信时,齐秀简直不敢相信。两个人才认识两天,他竟然会对自己说出如此缠绵悱恻的话。要不是那些短信就在那里,她会以为那只是她做了一个梦。

    对于杜宾宾来说也是如此,只是他选择了对收件箱“全部删除”。昨晚自己在短信上说了哪些话他已经全不记得了。

    在以后的几天里,白天齐秀上课,杜宾宾去网吧上网——下载流行音乐、看看空间日志或者淘淘宝。晚上他们就用QQ或者短信一直聊到深夜。

    齐秀觉得自己是在恋爱了。她每天都魂不守舍的,只期盼着晚上杜宾宾的短信一来或者QQ头像一亮,才像灵魂回归一样马上活跃起来。

    她这种反常的表现终于引起了舍友们的注意。于是她们问她发生了什么事。齐秀只是傻呵呵地笑着回答“没事儿”。她倒是很想告诉她们,她已经恋爱了。可是她和杜宾宾还没有确立关系,所以不好对她们解释他们两人的关系。

    “没事儿?没事儿整天跟丢了魂似地,自己一个人经常偷偷地乐,跟个白痴似的。”田亭玉说。

    “那时因为……因为很幸福呀,你没闻到空气里有幸福的味道吗?”齐秀痴痴地笑道。

    这下齐秀的舍友们确定了她一定有问题,于是一起鼓动她说出来。齐秀经不起她们的追问,于是把她和杜宾宾这几天一直联系着事情说了出来。

    “那他向你表白了吗?”吴香兰问。

    “干嘛要表白呀?这样不是很好吗?”齐秀说。

    “你不知道吗?只有在他向你询问了‘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你回答‘我愿意’之后你们才算是确立了关系。如果没有这个仪式,那他随时都有反悔的可能,你很可能被骗!”孙丽朵很严肃地告诫齐秀。

    齐秀不满地咕哝着:“他才高中毕业,不知道这些的嘛。”

    然而她的心里总还是不舒服。况且她忽然意识到,这几天他一直都在学校里,却从来不曾想过要约自己出去。难道……难道他只是在拿自己填补高考之后忽然间极度的空白吗?她想起来去年这个时候在等录取通知书的她也是差点就网恋了,只是考虑到自己要读大学,而对方只是一个无业游民,所以在他要求见面的时候就把他拉入了黑名单。

    为此,齐秀一直坐立不安,一会儿想:他是纯洁的,我们之间的爱情是纯洁的。一会儿又想:他只是太寂寞了,所以只是在找个人搞暧昧而已,如果他考上了其他的好大学,他一定会断了与自己的联系。

    这两个念头一直在齐秀的脑海里打架,最后她实在受不了了,就想给杜宾宾发个短信问清楚。可是怎么问呢?

    正在齐秀犹豫之际,杜宾宾的短信倒是先来了:

    看见你裙裾碧翠/素面羞颜/我不禁陶醉/只愿化身清波……

    杜宾宾在网上随意地浏览时看见谁的空间里这么几句觉得很美就摘过来了。

    齐秀问:这是咏荷的诗句吧,你见到荷花了吗?

    杜宾宾回答:没有,只是觉得这些话很美,就发给你了。

    齐秀又问:那以前那些话,也是因为,仅仅是因为美才发给我的?像“云为风飘动,水为山流动,我为你心动”,像“丘比特是个调皮的孩子,悄悄地用神奇的箭射中了你我的心”……这些难道不是因为你情之所至才写的吗?

    杜宾宾对女生还是很不了解的,没有嗅到手机那头的齐秀现在的忐忑的心情。只是很诚实地说:呵呵,我从来都不写诗,那些都是我在网上偶然看到觉得很好才发给你的。我想呢,人是要多读点书的……当然,这不是书。但是这些对人真的很有提高,你也要多读读才是啊。

    齐秀忽地觉得自己落入了深渊里。她颤抖着又写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这些天来,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那些刚从网上看到的优美的诗句你找不到诉说的对象,才都发给我的?

    杜宾宾本想扯些话题搪塞过去,但是齐秀这次却坚持要他回答。杜宾宾终于承受不住了,他忽然感到齐秀不再是那个傻乎乎的可爱的女孩了,而变得咄咄逼人了。

    “哼,这种女孩儿。”杜宾宾气愤地自言自语。他本来想虽然自己是要到一所好大学读书的,但鉴于齐秀是那么单纯的女孩,又那么地喜欢自己,还是可以考虑他们之间的事的,可是现在他觉得没有必要了。于是写道:

    没错啊,你以为你是谁?咱们不过是普通朋友而已,你别误会了。

    看到短信的齐秀有种从高空坠落的感觉。

    她把收件箱和发件箱全部清空——这次是按了“全选”,然后关机,茫然地坐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就趴在枕头上痛哭起来。

    杜宾宾为了防止齐秀回一些不堪入耳的话或者打过电话来也是把最后那条短信发过去就关机了。

    他很是得意。因为《教你如何自信》里说:永远不要承认自己的错误,要相信错的人都是别人。

    然而杜宾宾没想到这些天和齐秀的联系竟让他形成了依赖。尤其到了晚上,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只好把手机开机,看看齐秀有没有发来道歉的短信。但是什么也没有。

    于是他又给齐秀发短信,没有回复;打电话过去,对方关机。他是个很健忘的人,尤其是伤害别人这种事情哪会记得那么清楚。

    杜宾宾独自叹息道:“唉,看来我真的伤了一个女孩的心呢。”

    杜宾宾就这样度过了辗转反侧的一晚,第二天他的爸爸就来接他回家了。

    在经过校门口的时候,杜宾宾坚持要下车自己走出校门。在跨出校门的时候,杜宾宾嘴里念叨着:最后一步了,我再也不回来了。(未完待续)